感谢相遇,后会无期。

《死亡游戏》vmin「11」噩梦城堡

请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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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过一个梦,梦里是有家的,醒来全都忘了。”
  “拼命想要记起的失落感太煎熬了。”
  “连梦都要跟你作对。” 
  
  
  “你别再过来了!”朴智旻后退一步对金泰亨大声喊。
  金泰亨却像没听见一样大步走向朴智旻。
  “我让你别过来了!!”朴智旻眼睛有点发红,他指着金泰亨身后的墙壁说:“快啊,知道什么就写啊,快点让这一关结束。”
  金泰亨只好停住脚步,又转身折回去。朴智旻说得没错,现在团队以及身份都不重要了,如果他们真的要持续听这些声音六个小时,还不如回到上一关打打杀杀更来得痛快。
  金泰亨拿起笔,在1013后写下釜山,其他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填。
  “后面三个要写什么?”金泰亨回过头来:“我看到一些信息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填的。”
  朴智旻:“前ID,其他玩家给你取的称号,还有一个不确定…我们队觉得是某种具有代表性的东西,比如…必杀技?”
  金泰亨点点头:“那我试试。”他在郑号锡的“光州”后写下“郑希望”,一边写一边怀疑,以郑号锡那个游戏风格,ID竟然叫希望?太违和了,难以置信。
  
  “死亡游戏”目前还在测试阶段,宣传不多,人气可以用低迷来形容,知道它的人少之又少,网络上甚至搜索不到相关信息。知道它的,都是在各个游戏领域达到一定成就的人,他们在某一天突然收到一封邀请邮件,觉得新奇愿意体验就来了。可大部分人都觉得一听名字就很没有意思,无非是你杀我我杀你,这在任何真人模拟游戏中都可以尝试,完全提不起兴趣。
  于是接受邀请而来的只有他们几个。
  游戏地点不受限制,设备是直接寄到家里的。但进入游戏之前,他们都需要传真一份“合约”,合约内容是:允许系统读取个人信息,无条件遵守一切游戏规则,并且,隐藏身份。
  一开始没人懂隐藏身份的意思,都认为自己并无“身份”,现实生活中不过普通人而已,只是在某种游戏中天赋过人,说到底也无足轻重。他们的胜利与荣耀都来自不同的游戏,彼此了解不多,且游戏内隐瞒身份,谁知道这个游戏竟然就是隐瞒身份后让其他人来寻找。
  朴智旻实在不知道这个游戏规则与游戏内容跟“死亡”有什么关系,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读取个人信息”,竟然包括了他全部的记忆,这是他在其他游戏中从未遇到过的。被人窥探隐私挑战底线的滋味不好受,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结束这一关,结束整个游戏,在家里好好睡一觉,过回他原本浑浑噩噩的乏味生活。  
  
    
  “你只有这一个信息了吗?”朴智旻有些着急地问。
  金泰亨说:“还有一个他的大逃杀,但我记得你们队大哥之前说过这个,可能是做间谍的时候在刻意暴露郑号锡的信息点吧。”
  朴智旻微微蹙眉:“我们队只互相说过前面五个信息,还有常玩的游戏,其他的没人想到啊…谁知道系统会分这么细…”他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我都告诉你可以吗?先把我知道的我们队的信息都告诉你,你把你们队的告诉我,这样是不是能更快一点了?”
  “然后我们能填多少填多少,再上去找他们直接问个清楚,下来填满,结束游戏?”金泰亨苦笑着摇头:“如果真这么简单,何至于玩到现在?”
  “不试试怎么知道?!”朴智旻主动上前来,指着自己ID后的第五个空格,正要开口,就双膝一软,整个人重重跪了下去。
  
  系统:“违规行为,严重警告。”
  
  金泰亨扶着朴智旻,仰头却不知该往哪里看:“你把他怎么了?!”
  
  系统:“违规行为,严重警告。”
  
  朴智旻的眼神有些涣散。
  怎么了?其实没有怎么。
  只是做了个梦。把他最想忘记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反复放映。
  没有怎么。
  一点难以承受的痛苦而已。  
  “你耳机里在说什么?”金泰亨按住朴智旻的后脑把他拥进怀里,力气大到不给他挣脱的余地:“你还没明白这个噩梦的含义吗朴智旻?”
  朴智旻怔怔地靠在金泰亨肩头,说不出话,怕一张嘴就哭出声。
  “别怕,别陷进去,你不怕它,它就不敢出声了。”金泰亨轻轻揉着朴智旻的头发,轻声在他耳边道:“知道为什么称它为噩梦吗?那不是系统编出来骗你的话,也不是什么所谓现实,那全部都是你的自以为。只要你自己不那么认为,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明白吗?”
  朴智旻还是不说话。
  金泰亨放开手,扶着朴智旻的肩让他看着自己:“相信我,我现在就什么都听不见了,真的。”
  和金泰亨的话同时传入朴智旻耳里的还有耳机里不停重复的那句“他在骗你”。头疼欲裂,仿佛整个大脑都要撕裂开,一分为二。
  “看着我,朴智旻。”
  “他在骗你。”
  “现在跟着我说。”
  “他在骗你。”
  “来,说,你叫朴智旻。”金泰亨直直注视着朴智旻的眼睛,清澈的瞳仁中倒映出金泰亨深色的影子。
  朴智旻看着金泰亨,声音小到连他自己都只能听见嘴唇一张一合的碰撞声:“我叫…朴智旻。”
  “十八岁。”
  “十八…岁。”朴智旻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金泰亨念了。
  “来自釜山。”
  朴智旻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大了一些:“来自…釜山…”
  “我过得很好。”
  朴智旻没有出声。
  他的耳机里在说:“活下去太痛苦了。”
  金泰亨皱眉,用力按了按朴智旻的肩膀:“说啊,过得很好,你没有噩梦的话,那个声音就不存在了,否定它,就会没事,所以快说啊…说你过得很好。”
  
  “太痛苦了。”
  “怎么才能活下去,又怎么才能不活下去。”
  “为什么每次走到绝路都只差一步呢。”
  “下次别再害怕了,跳下去吧,跳下去。”
  
  朴智旻别过脸去,缓缓起身,轻轻摇着头:“不好,一点也不好,坏透了。”
  他重新走上楼梯,金泰亨愣了一下才跟了上去,可一上去就陷入重重迷宫。
  他又一次找不到朴智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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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号锡松开手,满脸都是泪痕。他吃力地撑着沙发坐起来,想尝试着出去看看。腿还是完全没有知觉,但他爬也要爬出去,等在这里听那些让他窒息的声音和等死没什么区别,他想努力转移注意力。
  然而现实很残酷。
  健全的人和非健全的人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郑号锡曾经没有体会过,等他整个人摔下沙发往前挪动一点点都气喘吁吁,他才明白,太难了。
  绝望如毒蛇,顺着他的指尖一路缠至咽喉。 
  
  房间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郑号锡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头,眼里的希冀却在看清来人之后瞬间散去。
  进来的人是闵玧其。
  郑号锡有一丝不解。闵玧其在这一关分明是黑发白衣,而现在却回到了他在游戏外的样子,银发,眼神清冷,皮肤是病态的白。
  “站不起来为什么要逞强?”闵玧其蹲下来,冰凉的指尖在郑号锡脸上摩挲。
  郑号锡的声音里夹着哭腔:“小其老师…”
  闵玧其笑了笑,他伸出手,掐住了郑号锡的脖子,越来越用力:“郑号锡啊,你说,其他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要活着?”
  郑号锡猝不及防。
  “你有脸活下去吗?”闵玧其的笑意更甚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一个残废,哪里来的自信?”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顺着眼角往下滑,郑号锡没有说话的力气,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挣扎。
  闵玧其低头,把脸凑近,薄唇在郑号锡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一路往下,吻过他的眼睑,鼻尖,最后落在唇上。郑号锡闭上眼睛,有些贪婪地迫切回应。
  闵玧其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他紧紧贴着郑号锡的唇,带着笑意柔声说:“号锡啊…去死好吗?”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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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泰亨在某一条走廊里遇见了金硕珍。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金硕珍了。
  金硕珍正背靠着墙壁抱膝而坐,脸色看起来很憔悴。
  金泰亨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皱着眉轻声问:“哥,你刚才去哪儿了?”
  金硕珍的睫毛颤了颤,但没有抬眼:“音乐家。”
  金泰亨一愣:“什么?”
  金硕珍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原本红队的B.A啊,我刚才和他们一起找到的信息,他和他们小队长刚才在这个房间。”金硕珍指了指身边的门:“不过门关上过,你现在进去他们应该也不在这里了。”
  金泰亨应了声:“嗯。”
  金硕珍:“不去填吗?”
  金泰亨:“没力气了。”
  金硕珍:“我也是。”
  金泰亨没问金硕珍都听到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愿意听的故事,怎么还有勇气说出口:“哥有见过智旻吗?”
  金硕珍摇摇头:“其实二楼不算大,我去过一个有露天阳台的房间,往上看发现建筑是金字塔形的,而且每一层的面积差距,很大,只要他不在走廊里,就很好找。”
  金泰亨:“哥是间谍吗?”
  金硕珍沉默了一会儿,说:“是。”
  金泰亨说:“没关系。”
  金硕珍却笑了:“我知道,我的存在没什么用,威胁不到任何人,什么实力都没有,当然没关系。”
  金泰亨怔住:“我不是这个……”
  “你去找朴智旻吧。”金硕珍摆摆手:“让我安静一会儿好吗?”
  安静。
  这两个字太“不切实际”了。
  
  “成绩优异有用吗?”
  “有人在意吗?”
  “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你只能躲在家里玩游戏?”
  “一直这么努力很辛苦吧,疲惫到睡着都很难做到。”
  “你的存在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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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号锡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再醒过来的时候闵玧其已经不在了,他还趴在地上,姿势滑稽得可怜。喘不过气的感觉好像还在,他用力地深呼吸也没起到丝毫效果,嗓子反而更难受。
  他闷哼一声,撑着地面努力直起身子,注意力被茶几上的水果刀吸引,视线凝固住。
  
  “号锡啊…去死好吗?”
  
  郑号锡紧紧咬住唇。
  这样的话听过一次了还是想哭。
  好,怎么不好。
  他竭尽全力爬到茶几边,伸手把水果刀拿了下来。
  
  “号锡啊…去死好吗?”
  
  “好…好,好啊,别再说了…”
  
  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人呢?”田柾国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郑号锡紧张到连眼睛都不敢眨。
  “号锡。”闵玧其的声音很近,低沉的,微微沙哑,语气温柔得有些宠溺:“你拿着这个…想做什么?”他蹲下来,伸手把郑号锡凌乱的鬓发撩至耳后:“把它给我,容易受伤,会很疼的。”
  郑号锡不敢看闵玧其,害怕到浑身颤抖,呼吸越来越乱。
  闵玧其紧紧皱着眉:“号锡?”
  郑号锡拼命点头:“好…”
  闵玧其没听明白:“什么?”
  郑号锡仍是点头:“好,你说的我都会听的,你知道的…”
  闵玧其:“嗯,那就把它给我。”
  郑号锡呢喃道:“其实我也…我也觉得我不应该活着…只是我没想到…你愿意陪着我,所以我想…说不定可以努力活下来试试…可是我每天都很绝望…我想站起来,想做很多事情…每次绝望到活不下去的时候,看看你…一切就都会好了…”
  闵玧其:“号锡…”
  “我没想到…原来你这么想我去死…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田柾国连忙走过来,直接抢走了郑号锡手里的水果刀:“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这样的话别再说了,之后你就一直跟着我们吧,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郑号锡没有理会田柾国,一把抓住闵玧其的手,让他掐住自己的脖子,神情一瞬间变得凶狠:“你刚才为什么不更用力一点?!你不是让我死吗?你不是要我偿命吗?!”
  田柾国慌了:“刚才玧其哥一直跟我在一起啊,号锡哥你在说什么?!”
  郑号锡瞪大了眼睛看着田柾国:“连你也骗我!!?”
  郑号锡的情绪太疯狂,田柾国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你先冷静啊…玧其哥你先……你…在…干什么…?”
  闵玧其的手,扼在郑号锡喉间,眼中一片死寂。
  
  “都是因为他。”
  “都是因为郑号锡。”
  “郑号锡为什么活着?他凭什么活着?”
  “凭什么夺回自己的东西也要家破人亡。”
  “他活该。”
  
  田柾国推开闵玧其,懊恼地一拳砸在茶几上:“你们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郑号锡想挪开,半个身子倒在地上,疲惫到动弹不得。
  
  “你看,他果然想让你死。”
  “为什么从来不动手呢?”
  “为什么假惺惺对你好?”
  “看你痛苦,看你苟延残喘,不是一出好戏吗?够他笑一辈子吧。”
  
  “啊!!!”声嘶力竭的喊声里尽是绝望。
  声音太撕心裂肺,田柾国快受不了了,他看向闵玧其,语气几近哀求:“玧其哥你快…救救号锡哥吧,我劝不动他的。”
  闵玧其愣了愣,然后起身出了房间,背影决绝。
  田柾国彻底无话可说。  
  
  闵玧其背靠着房间门,瞪着眼睛向上看。
  门已经关上了,他再进去也见不到郑号锡。
  怎么就在郑号锡最需要的时候走了呢…
  不难受吗?很难受的。
  他最见不得郑号锡哭。
  
  “骗人的吧。”
  “你不是认为他活该吗?”
  “他凭什么每天都在笑?”
  “他就应该哭,应该痛苦,应该煎熬,应该生不如死。”
  
  闵玧其也想大喊出声,胸口钝痛到难以忍受。
  “别说了…停下吧…别说了…”
  
  
  
  “活不下去吧。”
  “去死好吗?”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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