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2
郑号锡隔天也没课，又被闵玧其叫起来陪他一起去公司。
郑号锡看似听话地爬下床，睡眼朦胧地洗漱，其实内心是十分拒绝的。天还没暖和起来，起床有点儿困难，有暖气也不想离开被窝。好在闵玧其办公室的沙发跟单人床一样宽敞，平时也不会有人随意进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躺。
在车上又晕晕乎乎地眯了一路，等坐进闵玧其工作室，他就真的头脑不太清醒了。
闵玧其没有熬夜的习惯，不出意外的话在十一点前就能入睡，郑号锡快修上七重天的仙都被闵玧其在短期内拉回人间，从此早睡早起，睡久就头晕。
他坐在沙发上，微微弯曲着身子，手里端着一杯还没喝完的豆浆，目光呆滞，思绪飞到九霄云外。闵玧其也懒得搭理他，收拾收拾工作台，戴上耳机就开始敲键盘。
郑号锡和闵玧其同处一个空间且这个空间内没有“多余”的人，闵玧其就会莫名觉得安心，所以每当他们走进来，工作室的门关上，闵玧其就会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情，任由郑号锡在眼角余光能瞥到的地方“无法无天”。不过郑号锡并不会真的有什么“造反”行为，最多是对着闵玧其的侧脸嘟囔几句自以为闵玧其耳机音量开很大一定听不见的“悄悄话”，闵玧其有时配合他，有时会转过头来笑一笑，可一出工作室，他们就心照不宣，那些话绝对不会再提。
但郑号锡今天没有心情，闵玧其难得放任他很晚起床，他现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
他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起身去扔空杯子的时候，金南俊推门进来了。
郑号锡回头看闵玧其，闵玧其没有反应。
“你每天都在这儿吗？”金南俊看着郑号锡笑。
郑号锡一时忘了回答，光盯着金南俊的脸颊看了，心想这绝世大酒坑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走廊里端咖啡的小姐姐们一天到晚议论。
闵玧其在郑号锡反应过来前开口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金南俊走过去，手撑着桌子纵身坐了上去，“我这还没搬走呢，我回我自己工作室还不行？”
闵玧其低头扒拉键盘鼠标，懒得搭理他。
金南俊只好道：“硕珍一会儿过来，谈谈工作。”
郑号锡顺口一问：“金泰亨也过来吗？”
话音落下金硕珍就进来了，对郑号锡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但身后没人，就他自己。
金南俊对金硕珍招了招手，又对郑号锡道：“他不过来，我们三个开个会。”
郑号锡一下子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他扯了扯老往上跑的毛衣袖子，指着门外说：“我…那个，出去走走，透透气儿，一会儿回来，你们忙。”
闵玧其还没来得及叫住他，他就出了工作室，还把门关上了。
于是闵玧其一瞬间阴沉下来的脸只有金南俊和金硕珍看见。
＿＿
郑号锡其实只知道从公司大门口直上电梯到闵玧其工作室的路，其它的地方除了厕所，他都没去过。不过公司里大部分人尤其是闵玧其工作室那一层的都见过他了，四处跑跑也没人拦。
不过他怕打扰到别人工作，没真的四处跑，顺着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上了顶楼。
天台风很大，他在门背后蹲下来挡着风十分艰难地点了根烟，刚撑着膝盖站起来，就差点被门砸到鼻梁。
有人进来了。
郑号锡下意识把烟扔在地上踩灭，然后就这么踩着烟头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结果在看清来人之后他又面无表情地蹲下来重新点了一支，还用金泰亨的长外套挡了挡风。
金泰亨从进门开始就紧皱着眉，看见郑号锡那一系列让人无语的行为后眉心都快拧出个“川”字。
“你上这儿来干什么？”金泰亨问。
郑号锡回问：“你又上这儿来干什么？”
金泰亨扶着腿坐下来，吸了吸鼻子，说：“我又不像你，想去哪儿去哪儿，我能去的地方除了练习室就只有厕所和天台好吗？我现在又不想去厕所。”
郑号锡脱口而出一句：“为什么啊？”
“这是什么公司？我又是什么人？”金泰亨突然勾起唇角笑了笑，“你以为有人把我放在眼里？我凭什么到处走？我可不想又被别人从某个办公室里推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他妈真的不要脸。”
“等会儿啊。”郑号锡抓了抓头发，“不是都接戏了吗？”
金泰亨摇头，“又没开始拍，更没开始播，而且上次剧组一起吃过一次饭，能感觉出来，他们都不太喜欢我。”
郑号锡本想说你这种脾气性格要不看脸谁能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但看金泰亨心情不是太好，就不开玩笑了，“那你最近在干什么？窝家里看剧本？”
金泰亨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转过头来看着郑号锡，说：“首先，那不是家，那叫宿舍，其次，剧本还在改，我手上没有，最后会不会突然把我换掉都不知道。”
郑号锡问：“那你每天都干什么？”
金泰亨面如死灰，“经纪人让我去上形体课。”
郑号锡懵逼，“什么是形体课？”
金泰亨说：“撕胯。”
郑号锡看了一眼金泰亨的某个部位，“……”
金泰亨这时已经把头扭过去了，没注意到郑号锡的眼神，自顾自气愤道：“我真是想不通我一个演戏的撕胯干什么。”
郑号锡：“你就不能说得文雅一点儿？”
“本来就是撕胯啊。”金泰亨说：“这事儿不该我来，朴智旻撕还差不多。”
郑号锡更懵逼了，“朴智旻撕胯干什么…”
金泰亨：“他柔韧度好，比较软。”
郑号锡：“你怎么知道的？”
金泰亨：“他能劈叉。”
郑号锡：“他没事儿劈叉干什么……”
金泰亨：“他小时候有点儿舞蹈功底，就…啧，你怎么那么烦？每次三句话不离朴智旻，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那么喜欢他呢？”
郑号锡愣了一下，“哦，我还以为我是怎么就烦了原来……不是，等一下，是你自己先说的朴……”
“我下去上课了。”金泰亨猛地站起来，眉毛瞬间皱得更厉害了。
郑号锡没打算揭穿他，摆了摆手，用嘴型说了句“你滚吧”。
结果金泰亨又蹲下了。
郑号锡翻了个白眼。
金泰亨转头，一把握住郑号锡的手腕，把他正要往嘴里送的烟头半路拦截下来，转了个弯儿放在了自己唇间。
“你会吗弟弟？”郑号锡看金泰亨满脸痛苦地吸了一口，假装过了个肺，吐出一团浓烟，“就过个嘴瘾？”
金泰亨清了清嗓子，“我看你以前就老抽烟，熏死人了，想试试这有什么吸引人的。”
郑号锡问：“试出来没？”
金泰亨说：“嗓子难受。”
郑号锡笑了笑，“留着你那难得的低音炮吧，别回头抽出个男高音来。”
“你在你哥面前也这样吗？”金泰亨问。
郑号锡眉毛动了动，“哪样儿？”
金泰亨：“招人嫌的样儿。”
郑号锡说：“没。”他把烟头踩灭，笑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在熟人面前才放得开，喜怒哀乐都换着来，我跟你熟，我乐意损你，他不行。”
金泰亨：“你跟他不熟？”
C13
“那他要难过死了。”金南俊突然把天台的门推开，一脸无奈地看了看金泰亨，又满脸诧异地看了看郑号锡，“你俩上这儿谈人生来了？”
金硕珍照旧从金南俊身后探出个头，“泰亨赶紧去上课，你……”
郑号锡读懂了金硕珍眼里的意思，从容答道：“号锡，郑号锡。”
“啊，好，号锡，”金硕珍笑着点头，“玧其应该在等你，他心情好像不太好，你下去看看吧。”
郑号锡：“行…”
金南俊上前一步，一手搭着郑号锡的肩，一手摸着金泰亨的头，非常认真地说道：“天台是给我和你们硕珍哥哥寂寞难耐的时候用来这样那样的地方，你们俩一个不能谈恋爱，一个兄管严，还是不要到处跑了吧，啊？”
金泰亨：“……”
“原来你叫硕珍…哥啊。”郑号锡完全没找到重点，冲着金硕珍挤眉弄眼，“我能管您要个签名吗？”
金南俊：“我代签可以。”
郑号锡：“那算了。”
金泰亨把金南俊放在头顶的手打开，瞥了郑号锡一眼，“你下不下去？”
郑号锡还是盯着金硕珍，“你先下吧咱俩不顺路。”
金泰亨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金硕珍连忙在金南俊说话前先开口，“可以呀，不过我的签名现在不值钱。”他推着郑号锡的肩膀往楼道里走，“去我办公室吧，我应该还留了一点以前的东西。”
金南俊只好不情不愿地跟在金硕珍身后下楼。
郑号锡一边往下走一边侧着头解释：“其实不是我想要…我替别人要的，可以吗？”
“没关系，又不费事。”金硕珍说：“而且好久没有人问我要过签名了，我还以为没人记得我，你能说出来，我很开心。”
郑号锡在心里夸了一万遍金硕珍太温柔，跟金南俊着实很互补，然后道：“是以前住在我家楼下的一个妹妹，比我小一岁多，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从好几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一天到晚念叨。”
金硕珍笑道：“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替我谢谢她。”
说着几个人已经下了楼，金硕珍的办公室和闵玧其的工作室在同一层，路过闵玧其工作室的时候，郑号锡下意识加快了步伐，心惊胆战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后来见闵玧其工作室的门紧闭着，看不见他从外面路过，又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
进了金硕珍的办公室，郑号锡就明白为什么金硕珍和金南俊想“这样那样”一下还要跑到天台上去了。
办公室里很多人，看打扮和长相，应该都是艺人。金硕珍和金南俊一打开门，他们就齐刷刷地鞠躬。
但是金南俊看起来不太开心，都没搭理人。
“我手里有个戏要挑个配角出来，想了想还是让新人试试。”金硕珍见郑号锡一脸茫然，主动解释道：“不过这个角色不适合泰亨，就先不让泰亨演了。”
郑号锡倒没在意这个，只是好奇：“那他适合什么角色？”
“泰亨他气质很纯，气场又很强，极善，极恶，都适合他，他现在差的只是机会和磨练。但他好像察觉不到，他把自己想得太普通了。”金硕珍坐到办公桌后打开抽屉给郑号锡找可以签名的东西，左翻右翻总算摸出来一张早年的拍立得照片，他低头签好名字，然后起身走到郑号锡面前来递给他，“你看这样行吗？”
郑号锡愣了一下才接过来，“啊，行，当然行，她一定开心死了。”
照片上的金硕珍还像个半大的少年，戴着耳麦，站在舞台上，笑容灿烂。
郑号锡有点儿意外，“我还以为你以前是演员呢，竟然是歌手吗。”
金硕珍说：“都是。”
金南俊清了清嗓子，“行了没？能不能回你哥那儿去？”
金硕珍笑了笑，“你催他干什么？玧其都没说话呢。”
金南俊：“碍眼。”
郑号锡：“……”
被认为碍眼的郑号锡耸耸肩，对金硕珍道了声谢，把拍立得照片放进口袋里就转身走了。
郑号锡之前还老觉得金南俊跟闵玧其关系很不一般，又送外套又送红酒的，说不定是个试图脚踏两条船的那什么男，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他那一点儿威胁都没有的接触都能让金南俊把醋缸子打翻顺便无声传播了，恨不得把金硕珍锁起来只给自己看似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
听说闵玧其心情不太好？
郑号锡咂咂嘴，猜不出来理由，他想，闵玧其脾气还是很好的，至少比自己强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等郑号锡推开闵玧其工作室的门，感受到闵玧其冰冷锐利的目光，他只想倒退两步晚点儿进来。
郑号锡扯了扯嘴角，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下班了吗”。
闵玧其微微蹙眉，胳膊搭在电脑椅的扶手上，说了声：“过来。”
于是郑号锡就过去了。
“去哪儿了？”闵玧其仰头看走到身边来的郑号锡，语气不冷不热。
郑号锡放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那张拍立得照片，说：“怕影响你工作，我四处转…”
话还没说完，就被闵玧其伸手扯住了衣领。
郑号锡除了晚上睡觉，一般很难跟闵玧其一下子靠这么近，稍微再低一点儿头，就能吻上他的鼻尖。
闵玧其挑眉，低声问：“出去抽烟了？”
郑号锡莞尔，“是啊，是我自己另外买的，烟味浓，怕你闻着难受。”
闵玧其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没去别的地方了？”
“没啊。”郑号锡笑出声来，“我还能去哪儿啊哥哥？”
闵玧其这才松开手，“坐一会儿，我确认几个邮件就走。”
郑号锡微笑点头，手心都是冷汗，他有点儿担心拍立得上的签名会不会糊掉。
他不得不承认，闵玧其对他几乎疯狂的占有欲越来越明显了，但他并不觉得反感，有人在意自己，是出生至今都未曾有过的事情，从某个方面来说，能证明他存在的意义，所以再疯狂都不要紧。
C14
郑号锡很头疼，他寄去筒子楼的那张照片被邮递员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还是闵玧其从信箱里给他拿出来的，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成功没让闵玧其生气。虽然郑号锡也不知道和金硕珍在那么多人面前“单独”说个话要个签名闵玧其为什么要生气。
再一想到隔天要上课，郑号锡就更头疼了。讨厌上课是其次，主要是因为闵玧其有时会直接把车开到教学楼楼下，老给他一种“我或许是个富二代”的既视感，再加上他每次上课都一个人坐角落里，也不和别人交流，他特别怕别人会对他有什么玛丽苏小说男主的错觉。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从来没有人在用善意揣测他。
＿＿＿＿
郑号锡今天起晚了。
闵玧其很早就叫醒他，可没想到等洗漱完出来，郑号锡又不小心睡了过去，被子还是掀开的，只有一个被角搭在胳膊上，于是闵玧其今天又很无奈地把郑号锡送到了教学楼楼下才走。
上课铃已经响过一次，教室里很安静，靠近后门的走廊里只能听见老师戴着扩音器讲课的声音。
郑号锡叹了口气，这是他开学至今迟到的第……算不清多少次。闵玧其送他来的时间不出意外都不会晚，但他经常在学校里四处散步溜达，也有时站在门外不想进去，非得听见老师点名才不情不愿地挤到最后一排趴着睡觉。
他把手里的教科书卷起来握在手里，脚步放得很轻，悄悄从后门走了进去，试图不被发现。
“不是吧？我不觉得。”后排有个同学小声和身边的人议论，“谁家哥哥这么对弟弟的？他们长得也没一点儿像啊。”
郑号锡的步子瞬间顿住了。
他偏了偏头，竟然有点儿好奇。
“那你觉得是什么？”另一个人问。
“你见过…同性恋吗？”那人凑近了说：“不是…谈恋爱的那种，我觉得郑号锡看起来就挺小白脸的，估计是包……”
“谢谢啊。”郑号锡打断他，声音不大不小，“当你在夸我好看了。”
说话的那人一下子连回头都忘了，倒是他旁边的人对着郑号锡丝毫没有缓解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郑号锡把手里的书随手扔在桌子上，看似温和地俯下身来搭着那人的肩膀，“背地里说别人好玩儿吗？你认识我吗？”他抬了抬手指，轻轻扯了一把那人的头发，“我以前老听人说，遇见这种事儿啊，要装作不知道，否则就是承认了，你觉得是这个理吗？”话音落下，郑号锡也并不打算给那人开口的机会，他抬腿踹在了那人的椅子上，然后一把抓起那人后脑的头发，手上用力，按住他的头狠狠撞在了桌角上。
所有人都看过来，女老师踌躇不安，想出手拦，又不敢。
郑号锡转了转手腕，俯视他说：“我觉得这个道理有问题啊，没有反应才等于默认不是吗？你诬陷我，就是要付出代价，反正……”郑号锡扯出一个笑来，“我高兴就行。”似乎是觉得不够，郑号锡又蹲下来，无视他压抑在喉咙口不敢出声的哽咽，摸了摸他的额头，笑道：“你不要哭啊，你看，现在别人都觉得是我欺负你了，这我多委屈。”
那人呜咽着连连摇头。
郑号锡最讨厌这种场面，眼里有不耐烦一闪而过，唇边的笑快要控制不住消失了。
“对不起啊，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郑号锡扯住那人的后衣领，迫使他站起来，“我没有欺负你吧？”等了良久等不到动静，郑号锡松开手，手腕转动方向，猛地掐住他的脖子，“老子他娘的叫你说话别他妈给脸不要！”
＿＿＿＿
闵玧其赶到教务处的时候郑号锡正双手插兜站在办公桌前打哈欠，刚才听教务的人说，他这样有可能会被开除，他憋了好一会儿才把笑憋回去，但转念一想，万一被开除…闵玧其让他滚回“家”别再出现了可怎么办？于是郑号锡又开始苦恼，苦恼到闵玧其来之前，腿酸还困，浑身不舒服。
“受伤了吗？”这是闵玧其走到郑号锡面前时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没看见办公桌后的教务主任一样。
郑号锡眨了眨眼睛，伸出一只右手，说：“手指磕桌角了，有点儿肿。”
闵玧其这才看向教务主任，“您打算怎么处理？”
教务主任愣了一下，说：“你是他的监护人？哦我看看啊…是哥哥对吗？你们的父母在……”
闵玧其强调：“我问的是，您打算怎么处理？”
教务主任支支吾吾道：“这个学生这样的情况，按理来说是要被开除的，毕竟我们学校的规章制……”
“手续在哪儿办？”闵玧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一小时后有个会要开，如果手续不重要，那我就直接带他走了。”
郑号锡又差点憋不住笑，但仔细想想，就这么走了心里还是不太舒坦，于是上前对教务主任说：“那个…主任啊，我打人了，您开除我，这我认，但回头麻烦您拿着我的资料跟我班上的老师同学解释一下，这，”郑号锡拍了拍闵玧其，“这位，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我不住校，早上起床爱磨蹭，他怕我违反您这学校不让迟到的规章制度所以送我来学校，我不是什么被包养的小白脸大学生，谢谢您啊。”
闵玧其蹙眉，“谁这么说你？”
郑号锡摊手，“不认识啊。”
闵玧其也懒得一直耗在教务办公室里，没太大“杀气”地瞪了郑号锡一眼，就转身道：“回家。”
郑号锡跟在闵玧其身后走，想抱怨，又没真的觉得有多委屈，话都是说说而已。
何况，是因为那个人让他感觉到心虚，他才突然生气。
后来，郑号锡还是没有被开除，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人并没受多重的伤，在教室里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多半是吓的。
于是，趁着休学等于长假的机会，郑号锡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时他正端着闵玧其的笔记本电脑坐在被窝里看电影，闵玧其在一边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盖过了电影台词，气氛吵闹又单一。
“哥！”郑号锡放大了声音喊：“这个周末我们回去看看吧？”
闵玧其按下开关，房间里瞬间静下来。
“其实我走的时候…谁也没说。”郑号锡把电脑合上，掀开被子坐起来，“我那时没有手机，没人联系得上我，而且…也没人知道我在哪儿上学。我都有点儿怕咱妈会报警，说她儿子失踪了，哈……不过我留了张字条来着，她应该看见了吧。”
闵玧其似乎没把郑号锡的话听进去，他回过身来，走到床边，沉声说：“你想走。”
没有任何疑问的语气，连目光都冷了几分。
郑号锡连忙摆摆手，“不是啊，就…没事儿干，回去看看…顺便，报个平安呗…”
闵玧其说：“你跟谁报平安？”
郑号锡说：“咱妈啊…”
闵玧其：“她在意？”
郑号锡一下子回答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
闵玧其勾了勾唇角，笑容并不好看，“你想走。”他重复道。
“不是啊。”郑号锡也露出一个笑，似乎想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快乐，然而没成功，比他想象中要难，“真的只是回去看看，我还会跟你回来的。”见闵玧其毫无反应，他又添了一句：“而且我不是有封信寄过去被退回来了吗？很奇怪啊，我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闵玧其问：“你到现在还没回答我，那是你寄给谁的信。”
郑号锡头又开始疼了，他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如实说：“寄给楼下邻居的，我好像跟你提过，一个追星的妹妹，她喜欢你同事，那个金…什么珍？反正就照片上那个。”
闵玧其：“你喜欢她吗？你，邻居。”
“完全不。”郑号锡下巴差点掉下来，“我为什么要喜欢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而已，哥你也见过她的，是你忘了，你连朴智旻金泰亨都忘了。”
闵玧其：“我不想记得。”
郑号锡：“那你愿意带我去吗？”
闵玧其沉默了一会儿，问：“怎么证明你不喜欢她？”
郑号锡笑起来。
怎么证明呢？
＿＿
郑号锡站起来，凑近，再凑近，整个人贴近闵玧其的胸膛，双手穿过他的腰际，拥住他的背脊。
闵玧其柔软的舌尖有淡淡的薄荷味，郑号锡不是很喜欢。
冬天已经很冷了，薄荷太凉，还不如闵玧其给他挑的红酒爆珠。
但是不重要，他沉沦其中，天昏地暗，无法自拔。
＿＿
郑号锡也说不上来，这段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正常的。
疯狂也好，病态也好，正不正常都没所谓，他渴望闵玧其给他更多。最好把他禁锢起来，圈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内，踏出一步就会窒息。
“证明不了啊，我说了，你又不信。
可如果我喜欢你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