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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朴智旻原本还想告诉金泰亨他昨天去剧团面试的事情，不知道金泰亨会不会为他感到高兴，但转念一想，老师最后没给结论，大概就是没通过的意思吧，何况现在又不是当时，迟到的坏消息分享出去，除了多一个人可惜，好像并没有其它用处，干脆算了。

　　

　　“不上去吗……”朴智旻看着打开后又关上的电梯咬了咬唇，干笑了一声说：“你看，又有人了，我们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得在楼道里站一晚上啊……”

　　金泰亨低着头，想看朴智旻，又不敢看他的表情，“嗯，一会儿就上。”

　　朴智旻顿了顿，说：“你让我别担心，可我怎么感觉你更需要听这句话呢？”

　　金泰亨：“是吗？”

　　“是啊。”

　　朴智旻莞尔道：“别担心，泰亨啊，我理解，都理解。”

　　金泰亨点了点头，“我知道。”

　　毕竟朴智旻的“我理解”和金泰亨的“对不起”一样时常挂在嘴边。朴智旻从来都不明白金泰亨在对不起什么，或许金泰亨也不清楚朴智旻每次都理解了什么。虽然都是真心的，但好像也没什么用。

　　

　　“一起上去吧。”金泰亨看着降下来的楼层，拉着朴智旻的手腕，让他靠近了一些，“然后……我们后天晚上见。”

　　朴智旻笑了笑，正要说话，电梯就开了。

　　金泰亨几乎是立即就松开手，神情紧张，

　　一看就知道，他不会撒谎。

　　

　　那就约定好了啊，我知道你的座位，会在台上看你的。

　　朴智旻在心里把没说的话默念了一遍，突然觉得困，想睡一觉。



　　　　

　　“怎么……下来了？”金泰亨问。

　　金泰亨妈妈见朴智旻也在，愣了愣才看着金泰亨说：“给你打电话没接呢……怕你没带伞，就下来看看。”

　　金泰亨回家时把手机设置了静音，一直忘了开，这时候却不知道如实解释对不对，只好说：“带了，饮料也买了，我们上去吧。”

　　金泰亨妈妈站着没动，伸手重新按了楼层。金泰亨跟着进了电梯，回身时看了朴智旻一眼，以为朴智旻会等另一边的电梯，没想到朴智旻也跨一步进来了，甚至不同于上次见面，礼貌又从容地叫了声：“阿姨。”

　　金泰亨妈妈微微一怔，接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问：“啊，是泰亨的室友，来过咱们家的，我记得你，你吃饭了吗？”

　　朴智旻指了指他进电梯时按下的楼层，微笑着说：“正要去呢，我哥哥家也住这儿，去他们家吃晚饭。”

　　“这样啊。”金泰亨妈妈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点点头又问起其它事情来，“现在还跟我们泰亨一起住吗？看你们两个好像很亲近的样子，泰亨平时麻烦你照顾了。”

　　朴智旻笑着摇摇头，“没有，我最近经常不在首尔，所以我哥找我来吃饭呢，说是好久不见了。刚刚在楼下碰见泰亨，就多聊了一会儿，耽误您吃饭了吧？”

　　电梯这时到了闵玧其家的楼层，朴智旻没有等金泰亨妈妈反应过来回答他，小声说了句“再见”就出了电梯。

　　而金泰亨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

　　

　　还没有经历过要欺骗父母的事情吧。

　　朴智旻想。

　　或者是说，还没有经历过需要紧张兮兮看父母眼色说话行动的时候吧。也难怪，以往他们之间的气氛只有和睦与关爱，用不着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但谁又知道那点儿朴智旻没拥有过的家庭和睦是不是他们自我营造出来的假象呢，稍微一出意外，就可能装不下去了。

　　但愿不是。

　

　　　

　　

　　朴智旻拍了拍外套和刘海上的水，直接推开了闵玧其早就给他留好的门。田柾国正好在客厅摆碗筷，见朴智旻进来，笑着抬手打了声招呼，“是智旻哥吗？你好慢啊！”

　　“嗯？”朴智旻愣了一下，他的精神还处于恍惚状态，满脑子都在回想刚刚在电梯里有没有说错话。他说话时有勉强自己刻意去看金泰亨妈妈的眼睛，他在想金泰亨妈妈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闪烁的目光里有排斥吗？有戒备吗？刚才如果不那么解释，稍微沉默一些会不会更好？

　　啊，大脑一团糟。

　　

　　闵玧其从厨房出来，给朴智旻把椅子从折叠餐桌下拉出来让他坐下，田柾国看闵玧其神情挺严肃，也跟着在旁边坐下来，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声不吭地看向朴智旻。

　　“怎么回事儿你们？都这个表情看我。”朴智旻却突然笑起来，摆了摆手说：“啊，今天外面下大雨啊哥哥，很难打到车好吗，何况我也没迟到很久吧？”

　　闵玧其没说话。

　　朴智旻抓了抓头发，“难道真的很久吗？”

　　田柾国抬头看了眼时间，“不会啊，也还好了。”

　　闵玧其摇了摇头，“你不想说算了，我明天下午走，工作忙得要死，之后要再找我，没时间跟你聊。”

　　朴智旻笑了笑，手上还比划了两下，“怎么搞的，是职业病吗哥？你现在怎么说话都像在说rap，还都六个字六个字的。”

　　田柾国被朴智旻逗笑了，想着刚才觉得气氛不对应该是错觉，于是起身去冰箱拿饮料。

　　

　　“柾国。”闵玧其头也不回，仍然看着朴智旻，嘴上却对田柾国说：“我想喝常温的。”

　　田柾国一听，直接把手里的冰可乐放下，连原因也不问，点了点头就把闵玧其椅背上的外套拿下来穿上了，说：“家里的都冰了，我去楼下买吧，智旻哥呢？”

　　朴智旻说：“我不用，我都随意。”

　　田柾国应了声“好”，换了鞋把门半掩着就出去了。

　　

　　闵玧其等听到电梯声响才重新把目光放回到朴智旻身上，“你可以说了。”

　　朴智旻苦笑道：“我没有介意他在的意思啊。”

　　闵玧其耸耸肩，“那我就不能喝常温的可乐了？”

　　“大冬天的你把小孩儿支出去不心疼啊？”朴智旻叹了口气，“算了，我其实是想问你，你觉得金泰亨会选他的家人，还是我？”

　　闵玧其挑了挑眉，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表达意外的神情，“你们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朴智旻：“呀，什么叫终于……不是主动，被动的。”

　　闵玧其说：“他足够爱你并且到最后也坚持要跟你在一起的话，不会不成功的，别把这当选择题，否则对他来说很残忍，你们需要的是时间和决心。”

　　朴智旻对闵玧其的说辞感到震惊，“你竟然也懂这种……道理，吗？”

　　闵玧其没有想跟朴智旻开玩笑的意思，继续正色道：“其实家庭情况无非就三种，第一种，是父母不够爱孩子，他们不同意的原因基本都是面子上过不去，怕亲戚朋友说三道四，不愿意被指指点点，还有，抱不到孙子。第二种，是父母太爱孩子，怕孩子被会说三道四，怕他们压力大，会承受不住，将来不够幸福，也怕老了以后会没人照顾他们。这两种的解决方式可以是一样的，经济不但要独立，还要富裕，成功到别人想笑话你都没底气，至于孩子，你可以领养，也可以找代孕，不想要就不要。”

　　朴智旻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忍不住问：“那第三种呢？”

　　闵玧其说：“我们这样的。”

　　朴智旻“哦”了一声，也没了下文。

　　他们这样的，根本不用担心家里的问题，随你喜欢的是男人女人，不会有人问，将来不会一起生活，或许连面也不会见。

　　

　　闵玧其问：“你觉得金泰亨的父母是不够爱他，还是太爱他？”

　　朴智旻想了想，笑着说：“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他们家孩子。”

　　

　　

　　

62

　　等田柾国上来了，闵玧其和朴智旻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朴智旻还在想会不会有点儿尴尬，田柾国就放下饮料问了闵玧其一声：“不然我先去房间打会儿游戏？”

　　这样一来朴智旻反而更不好意思了，连忙拦住他说：“别，没关系，我们没有在说什么秘密，先吃饭吧，我超饿。”

　　田柾国一听赶紧坐下了，还摸着肚子说：“我也是。不过……我进屋的时候确实听见了一点点……”田柾国用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了个手势，瞥了眼闵玧其的表情，见他神色淡定才大胆问朴智旻道：“你们是不是在谈出柜的问题？我是过来人啊，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的。”

　　朴智旻一愣，“啊，不是我，我不用面临这种问题，不过你这么快就跟家里坦白了吗？”

　　田柾国一提到这个话题，眼神都开始发光了，“哇，我可不是现在才坦白的，我追玧其哥的时候就告诉家里了，我妈还上网帮我搜应该怎么追有才华的高冷男神呢，不过她搜的东西都没用，还不如我自己追着不放管用。”

　　朴智旻十分难得地在闵玧其脸上看到一些其它的色彩。

　　

　　闵玧其拍了拍田柾国的额头，无奈道：“现实点儿吧，你的父母在国外，思想不会那么传统，别人不一样。”

　　田柾国好像很理解的样子，转过头来满脸担心地看着朴智旻，问：“那智旻哥遇到了什么难题呢？”

　　朴智旻还处在闵玧其竟然喜欢上了一个这么单纯的孩子的震惊中，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我男朋友你见过吧？”

　　田柾国点点头，“泰亨哥，见过啊，不是住楼……你来晚了不会是顺便去楼上看男朋友了吧？”

　　朴智旻想说不是，但刚才确实是因为跟金泰亨见面了才迟到，顿时有点儿心虚。好在闵玧其又恰到好处地揉了揉田柾国的头发，说：“听人说话别打岔。”

　　朴智旻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原本跟我和泰亨一起住的还有两个人，泰亨的哥哥金南俊，还有南俊哥的男朋友，叫郑号锡，我们四个都是大学同学，他们俩是室友。但是他们搬出去很久了，号锡哥先走的，南俊哥后来也因为工作原因搬走了，偶尔才回来住几天。嗯……他们分手也很久了。”

　　“家里的原因吗？”闵玧其问。

　　朴智旻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吧，他们俩感情很好，比我跟泰亨要好，这一点是实话，没有骗人，至少他们之间没出过什么问题。”

　　“所以呢？”

　　“号锡哥一直觉得自己生活在很幸福的家庭里，他想和南俊哥在一起，所以跟家里人坦白了，他以为可以很顺利，但结果是他妈妈自杀未遂，他爸爸在医院逼他们分手。南俊哥高中就跟家里人坦白了，可从那以后，一直到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了，他父母也不愿意见他。”朴智旻看向闵玧其，问：“他们是第二种和第一种吗？还是都是第一种。”

　　闵玧其没回答，反问道：“到他们分手，这就是结局了吗？”

　　朴智旻说：“目前为止是的，他们现在都在忙工作，我猜应该不会去发展第二段感情。”

　　闵玧其说：“那就说明故事还有然后啊，所以时间和决心还是最重要的，那你跟金泰亨的问题呢？”

　　朴智旻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提南俊哥和号锡哥的事情，就是觉得，好像两个人的感情在家人面前真的不堪一击，我对家人没感情，很难理解这是为什么，但我知道泰亨很在意，所以我想，这大概是很严重的问题。”

　　他说：“泰亨妈妈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泰亨不可能跟她坦白的，况且他妈妈本身就……比较排斥……这样的。”

　　闵玧其还没说话，田柾国倒是突然开口了：“什么叫这样的，你不要贬低自己啊，喜欢的人刚好是男的有什么不对？世界上一共也就两种性别，虽然这两句话是我妈当时说的，但我觉得很有道理，拿来用一下。”

　　闵玧其瞥了田柾国一眼，对朴智旻道：“照你这么说，难道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家里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过？”

　　朴智旻毫不犹豫地点头，“可别说了吧，这几年太辛苦了，在外面他连我的手都不会牵，所以每次一到什么节日或者谁的生日，他问我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我都说想在家。还没毕业的时候也是，有女生追他，他就说自己有对象了，但不说是谁，有男生追他，他就说他是直的，我经常觉得我好多余啊，跟他谈这个又好像很矫情，每次都忍住了。”

　　闵玧其：“于是你委曲求全这么多年，就为了维护他要么单身要么直男的……形象？”

　　“能有什么办法。”朴智旻笑道：“其实对外保密也算正常行为吧，他介意的话我理解啊，毕竟学校那种地方，稍微一个不注意就能传得满天飞，工作了也是，万一影响到工作呢。”

　　闵玧其问：“你自己担心过这些问题吗？”

　　朴智旻说：“没有，我恨不得别人都知道。”

　　闵玧其：“那你是站在哪个立场上理解的？”

　　朴智旻说不出话来。

　　田柾国却道：“站在喜欢的立场啊，是应该理解对方才对吧。”

　　闵玧其说：“相互理解才对。”

　　接着他又问朴智旻：“你理解他了，他理解过你吗？”

　　朴智旻笑着说：“有，当然有。”　

　　没有过。

　　

　　“我跟他之间已经没有秘密了。”

　　所以才一直说对不起吗。

　　

　　闵玧其摇摇头，“算了，吃饭吧。”

　　

　　

　　

　　

63

　　朴智旻晚上喝了点儿酒，跟闵玧其聊了聊剧团的事情。闵玧其说他有一年在大邱看他们演出的时候，剧团的伴奏带出了问题，备用的来不及送到，许多观众当时想要离场。那场剧闵玧其在首尔看过一次，伴奏乐是他以前练过的曲子，他就想办法去到后台，问有没有钢琴，他可以现场伴奏。

　　最后的表演虽然不一定比有完整伴奏带时要好，但呈现的效果竟然多了一些其它的感觉，看观众的表情，演出至少是成功的。那年剧团的老师就想聘请闵玧其做他们的钢琴师，但闵玧其那年大学没毕业，还忙于跟金硕珍谈恋爱，没时间跟着剧团四处跑，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剧团老师说要给报酬，闵玧其也没收，没想到那年留下的联系方式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虽然不清楚结果到底如何，不过朴智旻说，剧团现在发展得很出色，在业内算是大有名气，能让老师作为评委看他跳一次独舞，对他来说已经没有遗憾了。

　　

　　“你别总是这么容易满足。”

　　闵玧其送朴智旻到楼下时说：“得到了一点点就感恩戴德不是好习惯，感谢可以有，多余的感慨就算了，你的目的明明都没达到。感情也好，工作也罢，多点儿野心吧，当年是你自己说就算爬不上去也会往上爬的，现在又想往回摔了吗？”

　　

　　“怎么可能啊。”

　　朴智旻苦笑着说：“我一直在努力着呢，倒是你啊，哥，你今天话格外多你自己知道吗？”

　　闵玧其说：“以后真的很忙了，你听不到我这么多话了。”

　　朴智旻问：“很忙的话，会影响你跟柾国在一起吗？”

　　闵玧其回答得十分肯定，“不会。”

　　朴智旻点点头，“那祝你们幸福。”

　　

　　

　　

　　金南俊已经把车开到楼下了，雨还没停，他于是撑着伞过来护着朴智旻坐进车里。朴智旻大概是有点儿喝多了，竟然和金南俊提起郑号锡来，说：“哥，你就是太贴心了，所以号锡哥才那么喜欢你吧。”

　　金南俊并没有介意，反而给朴智旻递了纸巾过去让他擦擦不小心弄湿的头发，笑道：“他以前还说让我只对他一个人贴心就行了，可我有很多行为都是下意识的，经常在做完之后才知道自己又那么做了，我每次都以为他会跟我吵架，但其实每次他都会笑。”

　　朴智旻用力点头，“是，我理解，感同身受来着。”

　　金南俊问：“理解什么？”

　　朴智旻说：“心里会想，我的男朋友真的就有那么善良，不是端出来的，所以满怀骄傲地理解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车刚一开走，金泰亨就从电梯里出来，正好碰见送走了朴智旻后准备上楼的闵玧其。

　　“扔垃圾，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巧遇见朴智旻，还是因为想碰见朴智旻，赶紧出来扔垃圾？”闵玧其大概也喝多了，平时不会去干涉的事，竟然主动问出了声。

　　金泰亨看了看手里还没装满的黑色塑料袋，和楼道外的雨，说：“自然是后者。听见电梯的声音就过来了，还以为至少能说句再见呢。”

　　没想到还是迟了。

　　

　　

　　“泰亨过两天得回去上培训课，等那时候应该就没事儿了。”朴智旻开着窗闭着眼睛吹了会儿风，大脑完全清醒过来，“我和他约好了后天晚上他来看我演出，哥也一起来吧，我的票给你。”

　　金南俊愣了一下，“演员也要自己准备票入场吗？”

　　朴智旻笑着解释：“不是啊，我只有前半场上台，后半场就是观众了，不过票是主办方送的，两张连坐，让我邀请朋友来看，我想的是你们俩坐，我下台了咱们就直接走，去吃点儿东西庆祝一下。”

　　金南俊说：“庆祝我们朴首席首次出演话剧？”

　　朴智旻点头，“对呀，虽然不是很紧张，也不是大舞台，但是第一次都挺有纪念意义的。”

　　金南俊：“你说得对。”

　　他毕业后拿的第一份工资没和郑号锡一起分享喜悦大概是每次想起都会意难平的事情，那时候心情太差，不想去影响金泰亨和朴智旻，一个人喝酒喝到大半夜，恨不得立马冲到郑号锡面前，告诉他，自己在努力了，会有很好的未来，求郑号锡回来。

　　可是不能。

　　

　　

　　“千万别放弃啊，智旻。”

　　金南俊说：“你们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问题，也会拥有很多的幸运，要往下走才行。”

　　朴智旻望着窗外没说话，金南俊看不到他的正脸，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其实朴智旻是又心虚了。他邀请金南俊来，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怕金泰亨会食言，那台下就只有陌生人了。毕竟这次和学校的表演不同，毕业后的第一次公开正式演出，不管怎样，还是想有亲近的人在身边，想分享喜悦，想庆祝。

　　是真心希望金南俊来的，但也更担心金泰亨会不来。

　　这样算不善良吗。

　　朴智旻已经搞不懂了。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的，做任何事情都有那么多顾虑。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不那么做还有没有别的解决方式，二者之间选择哪一方会更好？他从前哪里会考虑这些。

　　改变他的人是金泰亨啊。

　　

　　所以别走。

　　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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